打给顾清疏的电话终于被接通。裴东赶紧冲进了没有监控的盥洗室。
他刚想开口对个暗号，突然意识到这样太冒失了。
且不说要是老乡相认成功，这简直是明摆着告诉天道：这有两Bug，快来一锅端啊！
如果顾清疏不是穿越者，他那么心思敏感细腻，听到自己突然不说人话，指不定脑补成啥样。
裴东对自己还是有清醒的认识的，他跟滴水不漏城府深沉之类的词没一点儿关系，要是顾清疏没自己脑补，而是对他追根究底，他那点老底分分钟就会被揭开。
然后成功给世界意识送人头外卖。
于是这么一耽搁，电话里已经沉默了十几秒钟。
裴·穿越者·东抱紧了自己的小马甲，没觉得哪里不对。
那一边，顾清疏劫后余生，整个人还没从应激状态里恢复过来。听着通讯仪里稍显急促的呼吸声，他一直乱七八糟蹦跶的心脏竟渐渐沉稳了。
顾清疏静静听着，甚至想多听一会。
通讯里只有两人逐渐同频的呼吸声。顾清疏意识到的时候，突然觉得气氛焦灼了起来。
他忍不住去想，另一头的那个人是否也有着同样的心情。
然后他感觉脸上很烫，心脏又乱七八糟地蹦跶起来了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听见通讯器里那头，那人闷闷地憋出一句：“你遇到了生命危险。”
“嗯。”顾清疏轻声应着。他的小孩儿长成了英勇果断的青年人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善言辞。他只会默默地为一点点不知名的征兆忧虑担心，一遍遍执着地打着通讯。
顾清疏自己也不清楚，当时他脱离危险后，看见未接的几十个通讯都来自小孩儿，那一瞬间心里是什么感受。
“没事了，”顾清疏按着胸口，笑着安抚道，“已经没事了。”
裴东不觉得没事。他想到那天晚上天外投来的一瞥。顾清疏完全不知道世界意识的攻击是多么恐怖，不可阻挡。而孤身一人与天意相抗又全身而退，是何等的不可思议。
这人体内蕴藏的意志，是何等璀璨的史诗传奇。
不过敬佩归敬佩，裴东还是挺担心的。裴东默默问道：“你…到底遇到了什么？”
顾清疏噎住。裴东心里的传奇人物按着自己不争气的心脏，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。
顾清疏想，他总不能说，最大的危险就是老天想让他彻底忘了你的存在，然后他靠着疯狂地念你的名字看你的视频撑下来了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