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然静静听熙舵主说完,却没有回答,目光反而转向禅图前背对着她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熙舵主。”她轻声说:“我可以与尊者说几句话吗?”

    熙生白看了一眼明镜尊者。

    明镜尊者没有出声,很久,才慢慢转过身来。

    他肤色莹白,眉心印着一朵浓到近乎赤色的莲花,像一滴血落在白玉上,让人莫名心里生出仿佛将圣洁弄坏的古怪凌虐感。

    林然觉得自己眉心那朵浅浅的莲印也发起烫来,像一种无声磅礴而隐怒的惩罚。

    明镜尊者望着她,他的目光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清淡从容,他强自忍耐着,可那种强烈的震荡仍然从他眼尾眉梢渗出来,是怒意,更有一点说不清的伤痛。

    他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,嗓子像是压抑了许久没有说话:“你想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林然:“我只想单独与您说。”

    明镜尊者定定凝望着她。

    熙生白皱眉,冷冷说:“有话就说,这里没有你得寸进尺的余地。”

    林然不说话,只是安静看着明镜尊者。

    菩尘子不知道她何以能这样平静。

    杀妖主时她平静,北冥海城群审时她平静,在他身边时她也平静,方舟上在他旁边抄书,晚时晨起孩子气地吹笛子,言笑晏晏与他说话,伏在他膝边仰头望着他,有着那样濡慕干净的眼神,却也能同时面不改色日日把血滴进他的茶里水里、笑着请他喝下

    ——她何以、何以如此平静?!

    他很想知道。

    愚弄他、愚弄他明镜,在她心里,是不是像个笑话一样轻易有趣。

    他真的很想知道。

    “舵主。”明镜尊者轻声说:“我想听一听她的话。”

    熙生白看着他神色,什么也不好再说,冷冷望一眼林然,说:“我在外面,有事叫我。”

    林然看着熙生白擦过自己出去,身后门一开一合,光亮只泄进一线,又很快陷入昏静的冰冷。

    “说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