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回到孔渔舟刚回山吴镇那几天。

    晚上快十点,吴静还没睡着,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坐起来。门外有声响,她穿着棉拖走出去,周年运刚从外面回来。

    周年运扶着门框换鞋,换好鞋,看见吴静一脸忧心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怎么出来了?”

    吴静穿着睡衣,肩上披了件外套,说:“小申还没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他平时也没这么早,学校下课了,他还得在外头和朋友玩会儿,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周年运打开客厅的灯,走到阳台上收衣服洗澡。

    他刚从朋友那里看完房子回来,房子就在学校附近,地方小了点,至少东西齐全。明天过去收拾下卫生,人就能搬过去了。

    孔渔舟决定在山吴镇待一段时间,不想住旅馆,周年运联系自己朋友帮忙找房子,先是找到栋带院子的小楼,在老城区里面,孔渔舟去看房,车开到街口就不想进去了。

    后来重新找了个小套间,同样不是新房,但是离学校近,隔着街就是山吴一高二高。孔渔舟听见周年运说的时候也没露出满意的表情,但还是答应先在那住着。

    孔渔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,从小到大都是这样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周年运不得不把谭申和孔渔舟放在一起看,要是他们几个走在一起,傻子也看得出谁是谁家的孩子。连那股讨人生气的劲也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。

    除开钱财,周年运这些年和孔渔舟来往很少,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回来。

    碰见孔渔舟是在省医院,那天好不容易排上了专家号,他陪吴静去再次尝试做试管。他们之前跑了好几个医院,大大小小都试过,全失败了,钱花了不少,想着最后再试一次。

    再不行就不强求了,这就是她的命。吴静这么和他说。

    他们从山吴镇一路坐汽车到市里,吴静晕车,吐了一路,还开玩笑说宁可肚子里有个孩子,她心甘情愿是孩子让她吐。

    结婚十多年,日子过成了凉透的开水,也就是这个时候,他才发现自己对妻子还是有怜惜的。

    再不行就不吃这个苦了。周年运下了决心。

    检查,等结果,又是无尽的等待。

    吴静在手术室里头取卵,医生说这次卵泡发育得很好,有大概率能成功,让周年运提前准备好。

    也许是太紧张了,周年运在洗手间试着撸了几次,没出来,他更焦躁了。

    他在走廊里踱步,从头走到尾,扇扇门里的人,谁和谁都一样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