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嗡车鸣声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茂密林间的小路上,两束车前灯在黑夜里愈发清晰。

    很快,车内的导航结束,两辆越野车停下来。

    开车的冲锋衣男人回头道:“好像就是这儿。”

    后座的人睁开眼,整理着衣袖,深棕色皮鞋踏出车门,走至远处站立,背影挺拔。

    他习惯性摸着尾指上的戒指,微挑的眼角,审视着视线里这座房子。

    黑夜里灯光影影绰绰,依稀可见两层楼的传统主屋旁边,环绕着几座东南亚风格的建筑,红瓦白墙,金色的纹样图案。

    藏林凭水,倒是个躲身隐居的好地方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侧屋内。

    一层客房里,老中医在给她敷药,那一棍子下手不轻,欧阳妤攸脱下外套,卷起袖子,这才发现半条胳膊已经紫青肿起,药膏贴上去,皮肤清凉,透着丝丝刺痛。

    屋内同样燃着碎香,陈嘉棠坐在轮椅上,望着她被老中医捏着胳膊,微微皱眉却一声不吭的模样,恍然想起她十几岁时在季家院子里爬树,说要摘槐花,让陈姨做饼子吃,结果抓着树枝没站稳,被风吹下来……

    没错,被风吹的。

    摔得胳膊脱臼,医生给她接骨头,她那时候还会大哭大叫,说自己要疼死了,说她会变成独臂人,直到他拍拍她的肩膀说:“嗨,小攸,怎么办?你可能……两周都不用写作业了。”

    她听罢,抹掉眼泪,盯着自己的右手,欢快地破涕而笑。

    陈嘉棠按动轮椅的按钮,向前移动一米,虽然现在她没有哭,但他还是想要拍拍她的肩,可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,嘴唇合动,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,才能让她笑了。

    欧阳妤攸摸着自己的手臂,抬眼见陈嘉棠手腕上缠绕串菩提珠,他略显伤怀的眼神望过来。

    “嘉棠哥哥,你怎么这样看着我?”

    陈嘉棠收回手,重新想了个话题道:“这两年,你受委屈了,我妈她为难你了吧?”

    欧阳妤攸垂着眼睛,摇摇头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她的脾气,凡事总要找一个人怨恨的,不是你,难道会是他?”陈嘉棠下巴钻出了胡渣,忧伤暗讽道,“在季家,谁敢怪罪他。”

    天大的事,也怨不到他季临川的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