狭小的屋子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。顾临泩与太子分坐左右,苏鸿舒便只能被挤出去,站在一侧添茶倒水,同时心里犯起了嘀咕:“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?”

    “顾公子的行踪不算隐秘。”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,太子轻轻掸落衣衫上的水珠道:“就在不久前,你还偷偷去见了本宫的皇妹。”

    ……顾临泩你个没出息的玩意!苏鸿舒对其怒目而视,却见顾临泩不紧不慢地回道:“太子现在,连公主殿下都要盯着了?”

    “不盯着,让来路不明的人给拐骗了去,可如何是好?”太子瞥了他一眼:“你变着法子接近她,为了什么?你若是不讲实话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他指向屋外:“屋外,本宫布下了影卫。本宫这次来,要么与顾公子和侪阳侯结为好友。要么,本宫带着顾公子的脑袋走。”

    苏鸿舒急忙谄笑道:“太子殿下,这咋还急眼了呢?我们……”

    结果他话没说完,就听顾临泩哼笑道:“太子殿下,您觉得,您的影卫能拦得住我?”

    太子愣了一瞬,自是没想到他如此张狂,继而不禁笑出了声:“你当然可以跑了。你还可以劫持本宫帮你脱身。只不过啊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他往顾临泩那边倾了倾身子:“你觉着,昭懿会原谅你吗?”

    一击必杀,正中软肋!顾临泩登时变了脸色,气势全无地驼下了背,迟疑了片刻后憋出一抹微笑后道:“太子殿下,何必为难小人呢?”

    “本宫没打算为难你。”太子翘着二郎腿,心中窃笑:“就是让你说实话,你到底是谁?为什么偏偏看上了昭懿?”

    顾临泩陷入沉默,半晌说出了一个自己都不太信的理由:“因为公主殿下他……温婉贤良。”

    太子深吸一口气,缓声道:“天底下那么多形容女子的好词,非要找个最不贴切的吗?”

    “……总之就是一见钟情。”顾临泩不打算再深入解释下去,摆摆手道:“太子殿下,小人是谁不重要,反正……小人绝不会害您。侪阳侯与小人,只是想为朝廷做些实事罢了。”

    太子眸光渐深,良久沉声道:“坪南判通,徐襄,被前郗丰知州胡开诚所害,安了个子虚乌有的罪名,被当堂活活打死。这个人,你应当认得。”

    顾临泩面色微变,没有吭声。

    太子继续道:“徐襄生前收养了一个男童,此男童的父亲,曾是颢朝有名的画师。十几年前受“幽太子余孽案”牵连,被抄家流放,半路死于疟疾,其家眷也先后去世。而这位画师,与徐襄是好友。”

    “太子想说什么呢?”顾临泩直视着他的双眸。

    太子抿笑:“那画师姓顾,叫顾向晨。他的独子名为顾连笙,若是还活着,算来……与你一般年纪。”

    翌日,早朝。绥国使臣正式提出了以三座城池换取玄铁矿的提议。双方展开了友好讨论,鄂政站在大殿中央,不慌不忙地将各部大臣的辩驳挨个怼了回去,直恨得众人牙根痒痒。

    太子没来,继续谎称淋雨感了高热,再多问起来,就说是当年在思愆厅里被打坏了,落下了病根,弄得颢帝不好强求。倒是覃王来凑了个热闹,站在最前头笑而不语,跟看热闹似的置身事外,仿佛争得不是自家的城池。

    眼见得诸臣屡屡败下阵来,颢帝愈发烦躁,干脆一挥手散了早朝,转战御书房继续掰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