绥国与颢国并非天生不和。先帝爷在位前期,两国正常来往,绥国游客络绎不绝,带来了不少稀奇的物件。

    然而随着颢朝的夺嫡之争打响,祸及全国,绥国狼心毕露,试图在颢朝最乱的时候横插一刀。于是十多年来,双方历经大大小小□□次战争,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。结果最后打了个两败俱伤,谁都没讨着好。

    而现如今,颢帝提出停战,虽没说恢复往来,但隐约有了“化干戈为玉帛”的苗头。绥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主动放下身段派遣使臣觐见。此事颢帝瞒得很紧,罕有人知晓。本想着让使臣小心着来,小心着走,哪曾想今日让钟离莜这个愣头青当着一干学子的面给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把昭懿给朕抓回来!”颢帝咆哮,刚一撸袖子打算亲自把不孝女给缉拿归案,却听宫人慌张来报:

    “陛下,使臣马上就到了!马上就到了!!”

    “这么快?!”颢帝大惊失色,急忙改口道:“所有人!都抓进来!赶紧动手!”

    “都听见了吗!”岂料不等吴正青动手,钟离莜忽然一抽鞭子冷呵道:“听见喊什么了吗!使臣要来了!你们难道要让绥国看笑话吗!你们文人的风骨呢?!”

    学子们慌了神,面面相觑了一阵后,带头的几个咬咬牙说道:“先走,过几日再来!”

    其余人本就不想再硬僵持下去,此言既出,登时借坡下驴,抱着木牌调头就跑。哪曾想没跑几步,又有宫人策马而来,朗声道:“绥国使臣觐见———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只见街道蓦地出现了一片黑影。接使臣的士兵们打着颢字旗列队在前,骑着高头大马引导车辇徐徐而来。绥国使臣所成的宫车在中间,车顶上的红底绥字旗在雨中哗啦作响,旗杆上系着铜铃,一人手持使节骑马走在宫车前头开路。行进速度极快,眼瞅着到了跟前。

    “奶奶的,打仗倒没见他们这么利索。”钟离莜低骂一声,看向无头苍蝇似的乱跑的学子们,扬起马鞭连抽三声,吼道:“颢朝孝廉们听令,列队,迎接使臣!”

    众人一愣,吴正青反应得最快,忙指挥着侍卫们列队两侧,将示威学子们挡在了身后,压低声音道;“正衣冠!让他们看看我颢朝的文人风骨!”

    学子们心领神会,平静下来将木牌藏至身后,与侍卫们交错而战,成前后两队。钟离莜环视一周,拍了下马旁的太子,小声道:“哥,往后站,站在宫门前,小心着点。”

    复望向他身侧的李知秋大人,微微颔首:“李大人,您也要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“你快回去,哥明白。”太子急忙拭去脸上的雨水,横步向前,站在宫门外挺直了腰杆。

    钟离莜地策马回身,跃入宫门,途径颢帝时,垂首与他瞅了个对眼,漠然道:“陛下请回吧,堂堂天子,没必要屈尊来迎。”

    颢帝沉着脸没有作声,待钟离莜先行策马离去,才命宫人抬了软娇,疾步往大殿而去。

    绥国使臣的车辇在宫门外停下,须臾,一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先行下了马车,回手挑起车帘,毕恭毕敬地将另一人请下。太子听闻颢帝离去,顿时轻松了许多,抬眼望向来者时,不禁微微一怔,发觉此人年近半百,发须皆白,却一袭布衣未着官服,不知是何许人也。

    思绪间,两位使臣已然走了过来,向他微微拱手道: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太子颔首回礼:“二位一路车马疲劳,先随孤入宫歇息,翌日再面见圣上。”

    这时,藏在侍卫身后的学子们忽然有了些许骚动。吴正青忙以眼神制止,却听一学子小声嘀咕道:“来者不善啊,这位应当是传闻中赫赫有名的“石前老人”,鄂政老前辈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他没错……他居然当了绥国的说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