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少杰看着言喻那吊儿郎当的架势,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,声音不小的嘀咕了几句,转身拿出作业本,反正言喻没那本事能让他出钱。

    言喻乐呵一声,上赶着送钱,他没有不要的道理,顺手招呼了一把他闺女。刚才擦黑板把原本拉好的线格都给擦掉了,为了方便处理,现在只能重新打格线。

    “欸,我闺女呢,”言喻在茫茫人海中,东瞧西瞅都找不到他那不到一米五的闺女,“过来拉线。”

    “爹!我在这!”

    赵轻轻积极地抢过宋默手里的毛线,看看他不到一米八的新爹,又偷摸看了眼不远处的贺慈。正巧碰上贺慈抬头,目光对视的一瞬间,赵轻轻害羞地捂住脸,嘤了两声。

    她妈...哦不是,她未来的妈除了凶一点,看看这脸蛋儿,看看这流畅的小臂线条,她爹简直赚大发了好吗!

    人生圆满了!

    赵轻轻小脸通红,冲她妈挥了挥手里的毛线,狗腿地眨眨眼,道:“妈,不是...爹,你也来。”

    贺慈:“…”

    言喻忙着画底线,压根儿不知到道他的好大儿已经把他的人生安排的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周遭细碎的吐槽还在继续,一大半个教室的人,都在等着他们手忙脚乱出洋相。

    贺慈脾气不好,言喻是个眼高手低阴阳怪气的主儿,赵轻轻就更不用说了,唯恐天下不乱,这三儿到一块不打起来都难说。

    不是,可是现在这形势怎么越来越不对?

    言喻踩在凳子上,左边的赵轻轻各种递粉笔板擦,两人唠得还特欢快,从年级主任是个秃头聊到学校西边那个墙下面那个狗洞溜出去贼快,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,恨不得找个烤肉摊子再来两扎啤酒。

    右边的贺慈一言不发,额角青筋隐隐凹起,甚至有几分想把这两聒噪的人丢出去的冲动。

    这大概是这三个人里唯一正常的一个。

    几个人忙活了快二十分钟,才大概有了雏形。

    言喻画功很扎实。

    黑板上的孔夫子虽然只有一个背影,席地而坐,但是在他面前的,是无数欣然来之听他授课的学生。

    所谓学术下移,又何尝不是一种仁爱?

    贺慈看了他的画,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。甚至连赵轻轻递过来的手稿也没看一眼,手底下的正楷一气呵成,笔锋洒脱,荡出一片浩然正气。

    言喻很聪明,没有浪费时间在人物细节上,倒是废了心思,在偌大的板报上营造出了气势磅礴的儒家之风,比起小仁小义,这种宏大的格局,倒是更让领导们喜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