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濯被她推了一下,无奈叹了口气,“比脾气大谁比得过你。”

    晋长盈闻言,瞪大眼睛看着傅濯,“傅濯,到底谁脾气大,你说我你好意思吗你!我好心帮你解困,你倒是翻脸不认人来了!”

    “我并无责怪夫人之意,只是今日夫人实在不应当如此顶撞义父义母,夫人的心意我领了,操练府兵不过是顺手而为……”傅濯苦口婆心对晋长盈道,谁知话还没说完,却被晋长盈打断,晋长盈最见不得他这副甘愿受人欺压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傅濯!你有没有点出息!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!你居然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儿!”晋长盈今日才发现,最气人的不是傅濯被人欺负,而是人家都爬到他头上了,他却半点未觉不妥,还一门心思替人家说话,晋长盈真要被傅濯的实心眼气得内伤,“你这脾气说的好听点是老实敦厚,说难听点你就是傻你懂吗!你再如此只会让那起子人得寸进尺,觉得你好欺负!”

    傅濯还是一副听凭打骂的模样,听着晋长盈的话,好声好气劝道:“夫人别生气了,气坏身子就不好了,方才我见夫人伤到了手。”傅濯一面说,一面从马车上的暗格中取出一小瓶金疮药,拉过晋长盈的手,给她上药。

    晋长盈见傅濯低下头专心地帮自己上药,老实巴交的模样让晋长盈又好气,开口想骂傅濯,但又开不了口,最后只是轻哼了一声,道:“你既然有这种觉悟,方才为何还帮着我,你就不怕你义父义母跟你翻脸?”

    今日她砸了王府,越王夫妇拿她没办法,只怕是会越发欺负到傅濯头上。

    “我若是站在义父义母那边,夫人今日岂不是要把房顶都掀了?”傅濯浓眉微扬,颇带戏谑地打趣晋长盈道。

    “你再说!”晋长盈眉头一竖,作势要打他,傅濯连忙告罪,眼中却依旧带着浓浓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夫人也说,咱们夫妻一体,既是夫人犯下的错,即便义父义母发难,为夫也甘愿受罚。”傅濯帮晋长盈擦好药,随后用纱布包扎起来,一边回晋长盈话道,“包好了,夫人这几日当心莫要沾水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晓夫人一心为我着想,为夫在这里谢过夫人了。”傅濯十分诚恳对晋长盈道,其实这么多年来,能如此为他出头说话,顶撞长辈的人,晋长盈是第一个。

    他自小被越王收养,然在王府却总归是寄人篱下,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,义父义母自然不比亲生父母,是以不论越王妃对傅濯提出什么要求,傅濯都会尽量做到,毕竟越王府养育他多年,他总是欠越王府一条命的。

    而今日,却是傅濯二十多年来,最开心的一日,只因他也感受到被人偏袒的幸福,往日他只见越王妃偏疼傅秉青,什么好的都紧着傅秉青,若说心中没有羡慕,那是不可能的,然而羡慕归羡慕,傅濯也知道自己不是王妃亲生,心中也只是羡慕,并无不平。

    他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,会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,毫无原则地偏帮自己,但晋长盈,这个恶名远扬刁蛮跋扈的县主,却为他做了他曾经一直暗暗羡慕旁人的事。

    思及此,傅濯心中不由划过一道暖流,即便方才晋长盈的举动,已经不能简单的刁蛮跋扈来形容,傅濯也丝毫没有初见时满腹的嫌弃,唯余欢欣,原来被人偏袒的滋味是这样好。

    晋长盈收回手,看了看被傅濯包得十分漂亮的纱布,抬眼望进傅濯漆黑如墨的眼眸,她没由来的心跳漏了一拍,晋长盈连忙撇开视线,不自在道:“有什么好谢的,左右我也是臭名远扬了,旁人都道祯明县主嚣张跋扈,今日之事却也是给我搞砸了,只怕是你义父义母要找你的麻烦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旁人不了解夫人,这才道夫人跋扈,在我看来,夫人却是性情中人,有何不妥?夫人不必忧心义父义母那边,原本我今日也是要回绝操练这府兵之事的,夫人此举倒是替我省了不少麻烦。”

    晋长盈微微一愣,微微蹙眉道:“你要回绝?你怎么不早说?”早说她也用不着冲进去跟越王妃对干了。

    “夫人也没给我这个机会不是。”傅濯十分无辜道,方才晋长盈进来便和越王妃怼上了,晋长盈一听说越王妃要让他去操练府兵便激动得不行,他想插句话都被晋长盈打断。

    “额……”晋长盈这才想起方才傅濯几番想开口调和,却都被自己打断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你是要拒绝啊,就你这温吞的性子,会拒绝就是怪事了。”晋长盈哼了哼,颇有些理直气壮道。

    “是是是,夫人说得都对。”傅濯不与晋长盈争论,方才晋长盈舌战越王夫妇他是看到了的,越王妃几番被晋长盈堵得面色青紫,他却是不想找这个不痛快。